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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音放下望远镜，脸上的惊讶还没有收起，“场地更大，方法更多。西洋可没这么多花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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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玉笙哈哈一笑，脸上浮起骄傲之色，这是被他发扬光大的世界，从十三岁开始，他就沉迷这项活动，到现在一天不赌上两把手都痒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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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音说的是实话，这里的赌场简直集中外之大成，除了西洋的三十六门转盘、彩票、回力球、扑克，还有中国的牌九、麻将、套签子、骰子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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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玉笙道：“你看到的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，这些是室内的一些项目，还有室外的，跑马、赛狗、斗鸡、斗蟋蟀什么的，那些另有场地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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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一给荣音介绍着，荣音边听边在心里感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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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怪人家都说大上海是游戏人生的人间天堂，冒险家的乐园，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玩的东西，一个“赌”都有这么多花样玩法，有人一.夜就能倾家荡产，也有人一.夜便能暴富，一靠运气二靠命，荣音虽然一直崇尚做人要脚踏实地，赚钱也要脚踏实地，可想起今天不费吹灰之力挣的那二十万，说不爽是假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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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家说屎有多难吃钱就有多难挣，经历过穷困潦倒，吃不上饭的荣音自然懂得赚钱的重要性，也喜欢腰包鼓鼓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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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想沾赌，但她却萌生了另一个想法，或许……如果可以的话，她也想和杜玉笙合伙开赌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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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音大大方方地把这个想法提出来，杜玉笙没有拒绝，但也没有同意，只是笑了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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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着急，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，睡一觉，明早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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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上午，九点钟荣音随杜玉笙出了门，去了聚宝楼喝茶，一同去的还有小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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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音在杜公馆住了这么些日子，知道杜玉笙有个习惯，每天上午都会在这个时候到茶馆喝茶，听听评弹或者看看沪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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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原以为人家是来享受消遣的，没想到杜玉笙从坐下的那一刻就没闲着，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地过来找他，要么是来求他办事的，要么是来向他汇报事情的，要么是来向他打探消息的……甭管何人到场，都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，而杜玉笙如一根定海神针坐在那里，时而微笑，时而敛眉，多数时候面无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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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傲随侍在旁，时不时为父亲添上茶水，不怎么插话，只静静地听着，有时候杜玉笙也会问他一些事情，问他便答，不问便沉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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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一旁旁观的荣音只觉得大开眼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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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个上午，她在这茶楼狭小的空间里见识到三教九流、各色人物，小瘪三混混有，商人老板也有，甚至巡捕房的人、领事馆的人都会来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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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什么人过来办什么事，什么人用什么态度，杜玉笙如何应对，事后又会跟小傲说些什么，荣音都默不作声，静静地观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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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她佩服的是，杜玉笙话虽不多，但总能说到关键点上，往往一句两句就能令对方茅塞顿开，头脑十分清楚，这一点让荣音看在眼里受益匪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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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玉笙走到哪儿就将小傲带到哪儿，并时不时加以提点，这种耳濡目染的教育方式也令荣音深有感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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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令她有些不明白的是，杜玉笙无论是处理帮众事务还是帮别人解决麻烦，都跟她没什么关系，他为何要带她过来，让她窥探这些隐秘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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