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择端怀揣着满心的忐忑,一步一步缓缓踏入那威严的皇宫。脚下的石板路仿佛都透着一股让人紧张的气息,每走一步,都好似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。周围的宫墙高耸,朱红色的墙体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庄重,却也让他愈发觉得压抑。
来到大殿之上,宋徽宗高坐在那龙椅之上,身着华丽的龙袍,头戴冕旒,冕旒下的面容透着几分高深莫测,让人难以捉摸。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诚恳的画师,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审视,随后脸色便阴晴不定起来。
大臣们则分列两旁,此刻就像炸开了锅一般,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《清明上河图》来。那礼部尚书率先出列,手抚着胡须,一脸严肃地说道:“陛下,此《清明上河图》看似描绘我汴京之繁华,实则暗藏诸多不祥之兆啊。那画中街边一处米店伙计愁容满面,这岂不是在影射我朝粮食供应或将出现忧患?还有那桥上拥挤处,隐隐有争吵之势,仿佛预示着我汴京秩序的脆弱不堪呐,长此以往,定会坏了汴京的祥瑞之气,动摇我大宋根基呀。”
旁边的户部侍郎也赶忙附和道:“正是,正是啊,陛下。此画流传出去,被百姓们看到,定会心生不安,以为我朝已现颓势,这等画作,实不该留存于世啊。”众人七嘴八舌,话语就如同一把把利刃,朝着张择端和他的画作狠狠刺来。
张择端站在大殿中央,额头上已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,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了一片。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随后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因紧张而产生的微微颤抖:“陛下,微臣作画之时,绝无半分抹黑我大宋、破坏祥瑞之意啊。”
他微微抬起头,目光中透着一股坚定,继续说道:“微臣为绘就此画,数月乃至数年之间,每日都穿梭在汴京的大街小巷。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汴河之上,微臣便带着画具出门,去记录那河边船夫们忙碌的身影,他们喊着号子,齐心协力地搬运货物,那是何等生机勃勃之景啊。”
“白日里,街头巷尾,店铺林立,有那卖布的小贩,扯着嗓子吆喝着自家布的精美;有那卖糖人儿的手艺人,巧手之下,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糖人儿便诞生了,引得孩童们围聚在旁,欢声笑语不断。还有那酒肆之中,文人墨客高谈阔论,举杯畅饮,好不畅快。这些都是微臣亲眼所见,一笔一划如实记录下来的百姓生活、汴京热闹啊。”
说到此处,张择端稍稍停顿了一下,又接着道:“至于大臣们所说的那些看似隐忧之处,实则不过是市井之中每日都会真实发生的瞬间罢了。这世间哪有处处尽是完美之景呀,可微臣的画整体展现的依旧是我大宋的昌盛繁荣呀。那汴河之上,商船往来不断,满载着各地的珍宝货物,这正是我大宋商贸繁荣的体现;那街头人来人往,百姓们衣着虽有贫富之差,可皆是面色安然,这说明我大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啊。”
宋徽宗静静地听着,原本那透着几分冰冷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。他本就是对书画痴迷至极的人,深知一幅好的画作,便是要如实反映世间百态。此刻听着张择端这般诚恳又饱含深情的讲述,心中那原本因大臣进言而生出的不满,已然消散了大半。
他微微点了点头,开口道:“张卿家此言倒也在理,一幅画作若只是一味地粉饰太平,那便失了其本真之意。卿家能这般用心去记录我汴京风貌,如实呈现,确实用心良苦,这如实记录的态度值得嘉奖啊。”
听到宋徽宗这般说,张择端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,赶忙跪地谢恩:“多谢陛下明察,微臣惶恐,只愿此画能为我大宋之昌盛留下些许见证,别无他求。”
随后,宋徽宗又叮嘱了几句,便让张择端退下了。张择端如释重负地走出大殿,沿着那来时的路往宫外走去。一路上,他只觉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,那原本压在心头的